夏轩

#乱七八糟的意识流，不算刀#

#灵感来源于烈焰征途冥界部分，虽然知道是配音问题设计的台词，但是看到指挥官第一时间想起的是自己的责任我心里就打了个突#

他依然是指挥官。

这个称呼和他密不可分，哪怕他已经选择独自一人。那些灼灼生辉的过往熔炼进灵魂，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同时也改变了他。

有的时候他也会想，那么指挥官到底是谁呢？

我是谁呢。

——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。

***

他将剑刃挥下，看着那个灵魂在这一击下尖叫着消散，扭曲，还原成它本来的样子。某些失去的东西被夺回，某个看不见的空洞被弥补了。他的思维被擦拭一新，迷雾悄然散去，钢铁重锻成型。

“现在我想起来了。”他看向他的引领者，声音清晰而坚定的宣布道，“——我是指挥官。”

奈娜好奇又迷惑的看着他。

“这听起来……”她委婉的说，“不像是个名字。”

“是个职位。”他赞同道，“也是责任。”

“那么我们还得继续找下去。”她一边说一边向前，发现他依然站在原地之后又倒退了回来，“怎么了？”

“已经不需要了。”

“你知道自己的名字了？”

“不，但是，”他停顿了一下，望向远处。迷雾中那些失落的灵魂影影绰绰，模糊的如同幻象，“他们也不。”

***

“指挥官？”

“指挥官！”

“指挥官……”

他挨个的看过他们。他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。朋友，敌人，盟友，平民，野兽，他记得每一个名词，自称，外号，或者头衔。如同沙滩上的贝壳般俯拾皆是，如同掌心的纹路般彼此交互。

——但是，我是谁呢？

他记得自己曾经豪情万丈的登上舰队，向泽坦宣布开战；他记得自己曾经心急如焚的穿过丛林，寻找挚友的踪迹；他记得龙蛋孵化，末世魔的覆灭，面见克米尔，杀死巴萨泽。那些凡人无法想象的事迹，那些足以被传颂千年的传奇，如同无根之木，无源之水。他的奔走既无来由，也无回报。

当然，这其实并不重要，毕竟无论如何，他依然心甘情愿的承担整个世界的责任，直至命运休止的最后一刻，他都将在这条路上前行。但有的时候，即使是他也会对一切的起因萌生好奇。

他知道自己曾有一位导师，因为那个传奇被一遍遍讲述；他知道自己有一个老友，因为在迈古玛与对方相遇时的啼笑皆非；他知道自己曾经信仰巴萨泽，因为他曾无数次将自己的荣耀和胜利奉上。

但这些认知就如同写在书本上的文字，触动不了任何情感的共鸣。他找不到任何画面，想不出任何理由去认同。

我是谁？我叫什么名字，出生于何处？我的父母是何人，又身在何方？我为何而受训，在此之前我为何而战？我是否曾经被赋予期望，成为一个和如今截然不同的人，我是否有可能成为一个并非背负世界命运的凡人？又是谁引领我走上这条路，谁教会我奉献和坚韧？

没有人回答，也没有人提问。

而他发现自己没有名字也一切如常。需要他自我介绍的那些听说过他的名头，而不需要自我介绍的那些则不会在乎。

没有人会问你的名字是什么。他们问你是谁，其实是在问你对这个世界而言是什么人。唯有与世界之间的联系决定了你的意义。

于是他告诉他们，我是指挥官，契约团的指挥官，巨龙屠戮者，屠神者……而他们就点点头，不再追问。

每个人都是如此。

***

“指挥官。”

似乎每个人遇到麻烦的时候都会想到来找他。因为保护世界是指挥官的责任，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全无疑虑的相信着这一点。

——不过这次不是。

“我是为修复缚蝶之棘而来。”女性希尔瓦里开门见山的说道。

他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折断的枝条和半枯的花瓣，前所未有的苦涩在嘴里蔓延。火焰熄灭后的余烬被拂开，尘封已久的记忆被唤醒。

唯有那场战斗，他从未夸耀。

那不是胜利。

胜利曾经唾手可得，被他用剑刃夺来，又在他的剑刃下粉碎。他给予了世界胜利和希望，然后失去了属于他自己的。从那一刻起，自我和世界之间的天平无可逆转的倾斜了，他再难抽身离去，唯有背负着牺牲继续前行。

他顺着记忆之河慢慢回溯，将最初定格在岛上的堡垒。他看着人群在脚下的庭院中欢呼，三个松散的圆环在边缘弥散相连，而身旁的学者侧过身来看着他，那双金色的眼睛和头顶破开乌云的日光一样明亮，像希望一样明亮。

“我需要你在我身边，指挥官。”对方笃定的说。

他听到自己的心在欢唱，他面无表情但是眼睛在微笑，为这句话，也为眼前这一切。

于是他欣然接纳这份责任，尚不知自己将承诺一生的道路。

“我会的。”

***

“特拉赫恩。”

***

“这么说，你把自己搞丢了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我才刚夸过你可靠呢，我的朋友。”

他无言以对。

“这个世界需要的是指挥官。”他慢慢的说，“他们需要一个英雄，一个传奇，一个救世主，而不是……我。”

希尔瓦里侧过头来看着他，那双金色的眼睛和他记忆尽头的灿烂日光一模一样。

“但是我需要你啊。”

他的眼睛因为这诚挚的话语而睁大，他的心跳因为这坦率的意味而加速。

“对我而言，我的朋友。”学者温和的说，“你始终是你，这一点不会改变。无论是指挥官，还是——”

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。

于是过往和未来串联起来，被责任切断的记忆，被他所抛弃，遗失的那部分自己，现在回来了。

其实并没有什么改变。依然是失去后的孤独，依然是责任，依然是战斗和永不止息。过去和未来都是如此。

但现在他知道了他是被爱着的——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或者他是谁，而是对于他本人，毫无代价的爱。那些永远诉说请求而他心甘情愿的视为命令的人，那些永远和他并肩而行偶尔也会引领他的方向的人，那些在离开后永远会让他感到失落和悲伤的人。他曾经像个普通人一样也拥有这些。

而他们的期望和奉献，最终化为他前行的力量。